第32章(1 / 2)
当天,她就辞掉了华校的工作。
从此,“找出杀害女儿的凶手”成了她唯一的工作,活着的意义。
然而,厄运如同跗骨之蛆。
那天,她带着哑女刚从一家小餐馆出来,走到马路对面,一辆在加油站加完油的出租车,毫无征兆地猛然启动,冲过隔离线,直直朝她们撞来!
巨大的撞击力将两人狠狠掼倒在地。水姐在剧痛中,眼睁睁看着那辆出租车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调整了方向,车轮朝着她的双腿碾压过来。
骨头碎裂,紧接着是淹没一切的黑暗。
失去双腿后,威胁并未停止。恐吓信、深夜诡异的电话、门口被摆放的不祥之物,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水姐躺在病床上,看着空荡荡的裤管,心越发坚硬冰冷。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和那个教育局长家脱不了干系!
可一个失去双腿的母亲,带着一个哑巴女儿,两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在这庞大的恶意面前,又能怎么办?
要是当初没一时心狠,没把烂赌成性的陈家豪喂鲶鱼就好了。
没了珍珠,还有哑女。这孩子沉默的眼睛里,藏着同样的惊恐和无助。
挣扎了许久,她怕这无休止的黑暗牵扯到哑女身上。于是,她带着哑女,一路辗转,最终躲进了这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偏僻角落,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可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她日夜梦到珍珠,小小的珍珠像团子一样,咯咯笑着扑向她。
可那笑容总会被脖颈上刺目的红色勒痕粉碎。
哑女曾有一次,用手语比划着,眼神执拗,说要回北方,要找出害死珍珠的真凶。水姐当时像被烙铁烫到,厉声呵斥,将她所有的手势和念头都狠狠摁了回去。从此,哑女再没提过。
本以为到了暖村就能过上安生日子,可命运像疯狗一样,一次又一次不放过他们,逼得他们苟延残喘。
可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即便能勉强活下去,等到死的那天也不知道是谁害了珍珠,珍珠会原谅自己吗?
自己可是珍珠的妈妈啊!是那个本该为她讨回公道的妈妈啊!
悲愤从最深处冲撞上来,烧干了最后一点犹豫,水姐的喉咙因激动而发紧,一字一顿道:
“收拾东西,我们回北方。”
第35章 ☆、35拜佛久矣,仍是百鬼挡道
水姐终于下定决心,回到禅修院——那个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地方。
她下意识摸了摸残肢的断端,时间把它打磨成了两个光滑的小肉球,创口早已不再鲜血淋漓。
但每次触碰时,神经末梢仍会传来幻痛。
“腿没了就没了,”她对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峦低语,“可天天求佛问路,结果路越走越窄……”
陈家豪那张带着笑的脸再次浮现在眼前,他问:“若恶人未得恶报?”
水姐答不上来,那时候陈家豪哈哈大笑。
陈家豪告诉水姐“做好事求好果”,可好果到底在哪里?拜佛久矣,仍是百鬼挡道。
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水姐猛地一打方向盘,老旧皮卡车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这辆临时“征用”的交通工具,此刻正塞满了时令蔬菜,像个移动的小型菜摊,在通往清苔镇的盘山公路上艰难爬行。
副驾驶座上,哑女蜷缩着身子,怀里抱着一筐还带着湿泥根须的空心菜,随着颠簸微微摇晃。
后车厢里,皮拉吨则被淹没在黄瓜堆里,刚才一个剧烈的颠簸,让他刚偷吃的香蕉“噗”地一下掉了出来。
黄澄澄的果肉在车厢板上滚了几圈,立刻裹满了尘土。
“哦哟!这破车再这么颠下去,我肚子都要变成榨汁机了!”皮拉吨哀嚎着,死死抓住车厢挡板,生怕再来什么考验。
在车斗两侧,挂满了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豆角、辣椒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山野菜。路一颠簸,袋子就哗啦作响,成了精一般。每个袋子上都用马克笔标着价格,10铢或者20,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辆寻常的卖菜车。
选择这辆车是不得已。
去禅修院的公共交通只有一趟摇摇晃晃的大巴车,坐到清苔镇后还得转乘小巴。那辆小巴车漆皮剥落,每天仅有一班,能不能挤上去全看运气。
交通工具,成了此行必须解决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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