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折腾了半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众人才得以重新躺下。
第二天早课讲经时,诵经声如同催眠曲,让哑女的脑袋一点一点,几乎要栽到前面人的背上。
主持在讲经后发表了一通欢迎大家来此学习修身的言论,突然话锋一转说:“但是也请那些心浮气躁、沉不下性子的修行者坚定信仰后再来此修行。”
“寺院不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就像某些人,来了没几天,天不亮就偷偷跑走了。希望以后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少。”
一堆修行者点头称是。
坐在她旁边的水姐也是强打精神,腹中空空,饿得难受。
她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中年大姐:“这都过饭点了,怎么还不开饭啊?”
这位大姐约莫四五十岁,保养得宜,丰润饱满,在一群干瘦的修行者中显得格外扎眼。
更显眼的是她十指和露在凉鞋外的脚趾甲,都涂着纯黑色的指甲油,带着一种冷硬的时髦感。
她手腕上戴着的珠子,颗颗圆润,在透过窗棂的晨光下,泛着青白色光泽,水头十足。
水姐的目光被那串珠子吸引,忍不住问道:“大姐,您这珠子真好看。是玉的吗?本地也出产这么好的玉?”
大姐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被识货的得意。
她抬起手腕,将珠子在光线下转了转,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身体微微倾向水姐,神秘兮兮道:“妹妹,好眼力。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玉石头……这是‘骨’。”
“骨头?”水姐狐疑,“骨头……怎么能这么透亮?看着比上好的玉还润。”
大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对吧?这种透亮,这种灵气,玉哪能比?玉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物件儿,沾着活人的生气儿呢!”
她轻轻摩挲着珠子,眼神虔诚,“这可是开过光的‘童子骨’,得是未成年的男童,骨头才够纯净。再经大师亲自加持开光,用心盘磨十年以上,才能养出这种成色来。”
“人骨?”水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她盯着那串白皙手腕上晃动的“法器”,瞬时感觉那光泽透着一股子邪气。
看到水姐脸色发白,被彻底震慑住的样子,手串的主人,笑容更深了。
她显然非常享受这种来自他人的惊骇,随即用手指,轻轻拍了拍水姐的大腿,仿佛在安抚,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诱哄的意味:“妹妹,这种真正的法器,外面可不好找。姐姐我……倒是有个门路。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价钱嘛,自然也不便宜。像我手上这一串,当初请回来,也是花了百十来万的。”
没等水姐缓过神,黑指甲大姐又自顾自地灌输着:“贵是贵了点,可绝对值啊!自从戴上它,我这身子骨儿,一天比一天舒坦,气色也好多了。咱们修行的人,讲究个内外兼修,没几件像样的法器护身、增持功力,怎么行?”
她再次拍了拍水姐,眼神意味深长。
就在她们谈话时,讲经堂另一侧的动静吸引了水姐的注意。
等到中午的时候,巴车拉着接受捐赠的学生来了寺庙,他们早早地在讲经堂坐下来,有管事的男义工帮他们协调着位置,看起来更整齐些。
学生们被安排站成几排,对着前方一排空荡荡的椅子,声情并茂地朗诵着感谢词。
管事义工穿梭在队列间,不断教着。
“笑!要发自内心感激的笑!”
“鞠躬要深一点,虔诚一点!”
“手别乱动,放两边!”
水姐看着这排练的场景,再想到价值百万的“童子骨手串”,只觉得一股荒谬的寒意包裹着她。
她正想再试探着问点关于手串“的事,讲经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声,紧接着是杂沓而克制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口。
几辆锃亮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停在院中。
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几个穿着深polo衫的随从人员。
随后,一个穿着考究、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远远的看不清他的脸,义工小声说,是清苔府的府尹大人到了。
住持早已率领几位僧人快步迎了上去,他微微躬着身,陪在府尹身侧半步之后。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着,一边向讲经堂走来。
他们身后,跟着黑压压一大圈人。
寺庙的执事、教育局的官员、府尹的随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这前行的队伍形成了一种无声的等级差序,前面两人是绝对的中心和高度,后面的人群则沉默得如同背景板。
当这一行人穿过廊道,逐渐走近讲经堂前方的主位时。
坐在后排的水姐,终于看清了来人那张保养得宜、带着官威的脸。
那张曾在地方新闻里见过,在女儿案发现场见过,在警局对峙中见过的教育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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