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府尹松开手,小吉踉跄了一下。

府尹背对着他,走到宽大的书桌后,没有坐下,只是双手撑着桌面,宽阔的背影像一座压抑的山。

“坐吧。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小吉膝盖一软,“咚”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抽噎着,语无伦次,但还算清晰地把前因后果倒了出来:如何被水姐的花言巧语拐骗,水姐如何用“自由”诱惑他,如何一步步把他拉进游戏。

只是,关于偷偷约见心仪女孩的关键动机,被他巧妙地替换成了“去见粉丝皮拉吨”。

与此同时,在楼下闷热偏房里,被麻绳捆得像个粽子的皮拉吨,没由来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什么人把你们掳走的?你们又是怎么回来的?这次也是你们跟人玩的又一个‘游戏’?”府尹追问。

“不不不!爷爷,第二次的人跟水没关系!”小吉慌忙摆手,“那天我和皮拉吨在家,听见有人敲门,是我们跟水姐约定的信号,皮拉吨就去开门,结果门外的人一下子冲进来把他按倒了!是个很高的女人,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像死鱼!她讲话的声音……哑哑的,像指甲刮玻璃,跟鬼一样!我和皮拉吨当时就吓傻了……”

“然后呢?”府尹转过身,目光如炬。

“她有枪,皮拉吨挡在我前面,挨了她一脚。然后,她威胁我们,不准喊叫,就把我们带上了她的车……”

“什么车?”

“一辆,红色的旧轿车。”

“你们俩就那么乖乖跟着去了?街上那么多人,不会分开跑?”

“她……”小吉犹豫着,脸瞬间涨得通红,似乎有难以启齿的屈辱,“她逼我们……把外面的衣服裤子都脱了!就……就剩内裤……然后丢给我们一人一块又脏又破的布,让我们像……像裹裙子一样围在腰上……我们得拼命用手捏着,才不至于掉下来。她威胁说,要是敢喊一声,或者想跑,她就当街把布扯下来……”小吉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头几乎垂到了胸口。

“命都快没了!还怕丢这点脸?!”府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筒都跳了一下。

“马路对面不远处,是个学校,那个时间,正好放学……”

府长实在不理解这小孩的脑袋:当众裸奔的“丢脸”,真的比挨枪子儿还可怕?

实在荒谬。

“后来呢?怎么跑出来的?”他强压怒火追问。

“后来上了她的车,开了好久,到了郊区,一个荒废的芭蕉园里,有个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她把我们关进去,用绳子捆得死死的,尤其是皮拉吨,缠了好多圈。然后她就锁上门走了,再也没回来。我们等啊等,天都快黑了,皮拉吨就用牙咬我手腕上的绳子,咬了好久好久,都流血了,才咬开一点……”小吉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后怕。

“等下,”府尹突然打断他,眼神锐利。他拿起书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门卫室,声音冷硬:“偏房那三个人,嘴巴也给我绑结实了。”

“……”

“接着讲。”

“我手腕松了以后,就赶紧帮皮拉吨解绳子。然后我们俩偷偷溜出屋子,跑到大路边。运气好,拦到一辆愿意搭我们的顺风车,直接把我们送到了最近的警局……”

小吉一口气说完,偷偷观察爷爷的脸色,鼓起勇气小声补充:“爷爷,能不能,请个医生给皮拉吨看看?他舌头被麻绳刮破了好多口子,嘴巴里都是血……”

“哼!”府尹从鼻腔里重重喷出一口气,不知是气孙子的愚蠢轻信,还是气这整件事的荒诞离奇。

还想再问些什么,一股强烈的饥饿感突然袭来,胃部隐隐作痛。

这两天为了这臭小子,他几乎水米未进,此刻疲惫和低血糖的感觉一起涌上。

他烦躁地站起身,打算下楼叫人送点吃的。

“咔哒。”

书房厚重的门锁刚被拧开,门外几个紧贴着门板的身影像受惊的壁虎般瞬间弹开,假装若无其事地整理衣服或望向别处。

府尹看着妻子眼底未消的红肿和强装的镇定,心中了然她对孙子的担忧。

他没戳破,只是疲惫地吩咐:“去准备点吃的吧。”

目光扫过挤在楼梯口、同样一脸紧张的儿子儿媳,“你们也收拾收拾。禅修院那边的捐赠会,明天一早,我们全家都得去。”

刚刚就在回程的路上,他犹豫着给九爷发消息,虽然没发出去,最终却收到了九爷的消息,通知他明天去禅修院的活动。

他知道,这只是名义上的活动,可能还有别的要解决。

反正水姐几个人暂时跑不了,自己也不想看见他们,明天再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