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当时小沙弥米酒,很可能也在现场。
作为片段的目击者,作证珍珠身边没有其他人,为“意外”增加了可信度。这份“识时务”的忠诚,成功赢得了佛爷的赏识。
于是,佛爷将他视为可造之材,一路扶持,最终坐上了禅修院住持的宝座。
坐上这个位置后,为了巩固地位,回报“知遇之恩”,更为了保住家人的生计,他与佛爷和府尹彻底绑在了一起,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知道是住持酒爷自己的运作,还是佛爷给的甜枣,总之,之前一直偷偷酿酒的家庭作坊,突然有了酿酒许可证,从此住持俗家过上了小康的日子。
直到住持得癌症,生命无常让他意识到,钱不重要,名不重要,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一切都晚了,癌症晚期,一切难以挽回。
可能住持见识过佛爷的凶残,也可能感激知遇之恩,总之他一直小心翼翼请辞。
至于最后为什么,他一定要自杀呢?
哑女猜测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结合当时他们三人在住持房间的谈话,似乎住持非常非常懊悔。一个佛教徒,在大限将至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病其实是佛祖的惩罚,所以自杀谢罪。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自知死期不远,而他死后,担心家人的安慰,毕竟他们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内幕。
所以,不如用自己的死,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让哑女和水姐反目成仇,解决“真正佛爷”的烦恼,换取佛爷对家人的放过。
水姐未能料到这决绝的自杀,因为水姐根本不知道,那具看似平静的躯壳里,癌细胞早已疯狂肆虐。
想到这里,鲁班锁的最后一块终于归位……
哑女感到心力交瘁,但目标却前所未有的明确:佛爷。
她思忖着,如果运气够好,只需要去佛爷开的古董店外蹲守,等到他出现,再悄无声息地尾随。寻到合适的机会,绑走逼问或者除掉他,为珍珠,也为自己讨回公道。
如果运气不好,可能根本就见不到佛爷,更别提有合适的时机下手。
果不其然,她
是运气不好的那个。
古董店外,她像个幽灵般,徘徊了三天,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她看尽了店门开合,顾客来往,甚至看熟了店员换班的时间表,唯独不见佛爷的半点踪影。
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时间在焦灼的蹲守中流逝,每一秒都在啃噬她所剩无几的耐心和资源。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钱不多了,身体也需要休整,再这样下去,只能是竹篮打水一航空。
无奈之下,哑女只能先寻个最便宜的落脚点先安顿下来。
同时,必须搜集更多关于佛爷的信息。
她需要找到他的软肋,他的习惯,他可能出现的下一个地点。
“人人都服气他,人人说他好,把他当佛一样供着,所以他才有了‘佛爷’的名号。”
街巷间的议论,报纸上的颂扬,无不如此。
可正是这份“完美无瑕”,在哑女看来,才是最大的破绽。
一个能把坏事做绝,手上却不沾半点血腥的人,靠的是什么?
无非是精心驯养了一批替他行凶作恶,承担罪责的爪牙。
他永远站在阴影里,指挥若定,而爪牙们挣扎在最前线。
他的“清白”,是无数人的鲜血和冤屈堆砌而成的。
哑女渴望知道更多,但现实的困境摆在眼前:她没有手机,无法连接那无所不包的网络。
再买一部手机?对她此刻窘迫的口袋来说,是个奢望。
转机出现在一个饥饿的午后。
她在一个路边摊买鸡肉卷充饥,目光无意间扫过摊位后面狭窄的通道。
几个穿着校服的青少年正从里面鱼贯而出,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亢奋。
摊位油腻的帆布,巧妙地遮掩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门脸,是家黑网吧。
哑女心中一动。她迅速吃完鸡肉卷,走向那几个学生。
“请问,”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自然,“这家网吧多少钱一小时?”
其中一个叼着烟、耳朵上钉满耳钉的男孩斜眼打量了她一下。
大概是看她衣着朴素,面容沉静,不像找麻烦的,便带着点炫耀地介绍:“二十铢一小时,贵是贵点,但好处是不查身份证,随便玩。”
他朝那幽暗的门洞努了努嘴。
哑女道了谢,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贴满游戏海报的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