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或许,想要接近九爷,成为“男孩”,是最安全的方式。
念头一起,她便不再犹豫。
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曾是她身上最像女孩,也最被水姐珍视的部分。
下一刻,她已经推开了那扇贴着“男士精剪”招贴的玻璃门。
“欢迎光……”店主是个中年女人,正低头整理工具,抬头看见哑女,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学生?我们这儿只剪男士发型。”她下意识地补充。
哑女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努力让声音平稳:“我……对的,剪短发。”
“蛤?”店主手里的推剪差点掉下来,声音都拔高了,“为什么?学生妹,为了那些坏小子剪头发?不值得噶!”她显然把哑女当成了失恋想不开的小女孩。
哑女心里早有预案,微微垂下眼睑,声音低下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不是的,阿姨。我,得了皮炎,头皮时好时坏的。医生说的,最好剪短,方便搽药。”她刻意加重了“医生”两个字。
店主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带点不好意思,拍了拍身边的理发椅:“哦,这样啊,坐下吧,唉,可惜了……”她绕到哑女身后,轻轻摸着那两条浓密的长辫。
“我先给你剪掉,再帮你推平哦。”店主问询着。
镜中的哑女点点头。
冰凉的剪刀贴上后颈皮肤时,哑女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辫子根部被齐整地剪断,被理发师搁在了桌子上。接着是另一条。
两条曾承载着水姐无数精力的辫子,像失去生命的藤蔓,软软地搭在那里。
“卖了还是自己带回去?”店主问。
哑女看着那堆乌黑的发丝,之前并不觉得多,剪下来竟也有那么一大盘。
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水姐梳头时哼的小调仿佛还在耳边。
她甩甩头,把那份酸涩压下去:“卖了吧。”
眼下每一铢钱都至关重要,带着它,不过是徒增负担。
店主仔细掂量着发束,哑女的头发又粗又韧,长度足够,发质虽不如从前水亮,但底子仍在。
“一千二。”店主报了个价。
哑女点点头,没讲价。
接下来是剪刀在头顶飞快的咔嚓声,推子贴着头皮嗡嗡震动。
碎发像黑色的雪片簌簌落下,扫过她的脸颊、脖颈,痒痒的。
她望向对面墙上水银剥落的大镜子。
镜子里,那个熟悉的女孩影像迅速模糊。
一个顶着参差不齐短发的陌生脑袋逐渐清晰,发茬刺棱着,像刚被粗暴收割过
的麦田,邋遢又突兀。
很快,这个新生的脑袋,就融入了后墙上贴着的男士发型海报中,毫无违和感。
店主最后用海绵扫掉她颈后的碎发,动作麻利,开玩笑道:“好啦,学生哥。”
钱币带着店主掌心的微温递到她手里,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
她甚至免了理发费,只收了卖辫子的钱,末了还叮嘱,“如果还有其他人要剪头,介绍给阿姨啊,一个客,阿姨返你一百。”
哑女含糊应着,推门走开了出去。
见哑女走远了,店主立马摇着头,把推子泡到了酒精里消毒。
夜风毫无遮挡地吹过来,头皮一阵冰凉,从未有过的通透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哑女抬手摸了摸,刺手的发茬摩擦着掌心,一种奇异的陌生感,混合着新生的冲动涌上来。
她把那顶旧草帽扣在头上,压住那点不适。
还要多买几身行头,伪装起来更方便些。
她一头扎进还未散场的夜市,熟门熟路地摸到那个专卖二手校服的摊档。
在一排排挂着的旧衣服里,挑拣着。
一条深蓝色的男生短裤,尺寸偏小,腰身勉强合适;一件白色男生校服衬衫,特意选了大一码的,宽宽大大能遮掩身形。
付了钱,她钻进附近公厕隔间。换上短裤和那件过大的衬衫,扣子只解开最上面一颗。
站在洗手池那面模糊的镜子前,她仔细打量着陌生的自己。
藏蓝短裤下是细瘦却笔直的腿,宽大的白衬衫罩着单薄的身板,新剪的短发茬在灯光下发青。
镜中的少年,瘦削、沉默,眼神带着点初生牛犊的硬气,抛开过于清秀的眼睛,几乎可以乱真。
除了数学竞赛这条把自己变成“猎物”送上门的路,哑女心里还盘算着另一条“猎人”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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