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他听懂了,搂住我的脖子,埋在我身上,发出一种小动物的哽咽。
周唯实睡着的时候会皱眉,但我放一点点信息素,他又会好,会很乖地任由我抱,不吵闹。
在他年少的时候,也会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吗?
在他年少的时候,也对着迷雾笼罩的未来恐惧过吗?
在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经爱慕过某个人吗?
我常见生死纠葛,要杀伐果决,要金玉满堂。
但我睡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想,那些香车美人我都不要了。
我都不要了。
我只要周唯实身边那半张小床。
我从alpha特殊监管所出来之后,和我哥打了一架,他习惯于一切用钱解决,条理分明,有来有往,势必摸清对手底牌,连沉默都是手段。
对他来说,爱是可以估值的,关系是可以回报的,而肉体的伤害最不值一提,他开了个周唯实稳赚不亏的好价。
我说,“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得不到简宁斯的心。”
然后我俩像两只困兽嘶吼着冲向对方。
我被他揍得很惨。
最后,林渊霆狠踩着我的背,把录音笔甩在我脸上,扬长而去。
我艰难地爬上车,把录音笔插上音响。里面是周唯实絮絮叨叨的对话,偶尔和喻星,或者是和闻医生,还有几段和林渊霆。
我搭着方向盘,额头靠在手背上,血顺着胳膊往下流,一滴两滴。
那场闹剧的最后,他说,“你们叫他林仲吗?听起来很亲密。”
“像很老套的八点档。”
狭窄车厢里空气缓慢涌动,还有之前我们留下的一缕荒唐气息,又被周唯实与生俱来带的清甜盖住。
他曾说那是洗衣液的味道,细闻带着一点点呛的辛,最近下雨,阴干的衣服不是很好闻。
我有些庆幸自己总是开这一辆迈巴赫去接他,因为周唯实说跑车实在太惹眼——他分不清车的种类,只知道用两个座位和四个座位区分。
周唯实有时候也笨,不知道迈巴赫和世界上最贵的跑车相比都毫不逊色,他只知道这一辆看起来更贴近“大家”开的车的样子。
我原来总觉得它引擎不够轰鸣,马力不够劲,现在只供我回忆。
然后是一声“咔”,音响出现一阵沙沙声,音频突然拖慢、走调,最终落在庄严的法槌声中。
这一段,我在场。我听过千百遍。
法官:“周唯实先生,请您再次确认,在您与林越峙先生的关系中,是否存在非自愿的标记行为?”
“没有。我是自愿的。”
法官:“您是否清楚,信息素标记是一种具有高度私密性和排他性的行为,通常仅在伴侣之间发生?”
“当然。”
控方律师:“周先生,我们都知道,嫌疑人拥有庞大的商业帝国,也掌握着足够多的权力资源。你们是否存在资源交换,是否存在某种交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控方律师(迅速翻动资料声):“您的母亲和弟弟目前都在林氏投资的医院,我是不是能有这样的判断——您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被人指使,甚至被威胁,来为嫌疑人脱罪?”
“如果您看过我的资料,就该知道,我的父亲和我的继母生活和美,也爱他们的小孩,我只是插进去的局外人。我想,我并未拥有他们的关爱,我也不需要为他们做到如此地步。”
法官:“那么您否认林越峙先生对您有任何胁迫行为?”
“完全否认,他从未强迫我做任何事。”
法官:“周唯实先生,请您起立,请对法律、对良知、对您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发誓,您的证言真实无虚,并愿为今日所言承担全部后果。”
周唯实(椅子拖动声,声音微哑却清晰):“我发誓,我今日证词全部真实。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人伤害我,在尘域失控的那一夜,我是清醒的,是自愿的。”
“林越峙让我明白爱与利用的区别,让我明白世上有人愿意对我好,不需要我付出,也不需要我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