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拓跋聿同她大眼瞪小眼,一阵寒风吹来,幼小的身子打了个冷颤。

冯初这时才惊觉自己站在寒风中太久。

腊月的平城天寒地冻,就连宫人们都不爱从宫室内出来。

冯初自诩不畏寒,带了个暖炉就从天文殿出来了,又因为素来不爱人跟着,将婢女都给打发了。

现在见到这鼻尖都给冻红了的小殿下,竟有些后悔。

“殿下可是身上冷?”

冯初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上前,又自然地扯了扯她的袖口,盼着能替她遮严实点。

手指不慎蹭过她的肌肤,叫拓跋聿冰凉的手背骇了一跳。

胸中莫名腾出三分火气。

无权无势的民众冻毙于荒野,金玉雕篆的宫阙内亦藏着被忽视的苦厄。

普天之下,难道便寻不出半分乐土?

“阿耆尼......”

拓跋聿温软的话语浇灭了冯初心头的火气,东升月朗朗,明月下的眼眸较星子更为纯粹。

她仰头看向这朵火莲,阖眼低垂,眉睫扑簌,往后万千窟神佛都越不得她。

白雾自她口中漫散,“殿下宫室何在,可记得路?”

拓跋聿点点头,可谓乖巧,“记得。”

“臣女与您同归可好?”

“好。”

拓跋聿此时满心只余下纯粹的欢喜,她本能地想与这个方认识不到一刻钟的人亲近。

即便她隐隐听闻,母妃之所以不能再来瞧她,似乎与太后有关。

冯初没有穿狐裘出来,索性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宽大的衣袖垂下,替她挡住料峭的风。

“阿耆尼,你住在宫外么?”

“是。”

“我听说宫外商坊有许多西域来的波斯人,会带来很多他们那儿才有的珍宝?”

“是。”

“阿耆尼......”

冯初有问必答,颇有耐心,只是她也奇怪,这孩子在宫内受的委屈应当不少,怎生得个话多的性子?

“阿耆尼,上元节时候,我想你陪我去城内赏灯,看人行傩,可以么?”

“殿下,宫苑到了。”

冯初不咸不淡地错开她的话,抬眼望着简陋的宫苑,低垂下眉来。

拓跋聿的生母住在宫中掖庭,无有主殿。

素净的宫苑,外头值守的宫人也不见了踪影,正中的房内铜灯若隐若现,隔得远了还能听得里头的宫婢说笑玩闹。

皇储一个人大晚上跑去廊桥曲池吹冷风,这些个做事的却在宫室内说笑玩闹?

“呵。”

冯初带拓跋聿至檐下,将她挡在身后,叩响了门。

里头的人甚至并未发觉扣门,冯初迫不得已用上劲,再叩了几下。

“谁?”

“许是环姊姊,我去开门瞧瞧。”

笑闹的声儿小了下来,脚步移近,‘吱呀’,门开了。

面上还带着笑意的宫婢见到冯初后当即白了脸,‘扑腾’拜倒,“婢子见过小娘子,见过殿下。”

她一外臣女眷,倒是排在一国皇储前头了。

其余几位原本还在里屋的宦官婢子听闻动静,亦纷纷白着脸,前来叩头。

冯初浅浅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宫人,牵着受冻了的拓跋聿进了屋,不见喜怒。

“今儿个陛下和太后在天文殿宴请群臣,我出来透透气,恰巧碰见了殿下。”

“天寒地冻,幸得殿下请臣女顺路来宫苑坐坐。”

话虽如此,她倒是比拓跋聿还轻车熟路,牵着人坐上胡床,将桌上装着饮子、果盘的器皿把玩地叮当响,就这样晾着他们。

下面的宫人偷摸着互相打量,最后窜出个胆大的,“外头冰天雪地的,小娘子定是冷了,婢子这就给您上碗桂枝汤,暖暖身子。”

有个胆大的先开了口,余下的人就好似找回了魂似的,半刻钟功夫,是桂枝汤也上了、点心也换了、屋内的银丝炭都更旺了。

“来,先饮两口桂枝汤。”

冯初蹲下身,以一种近乎‘侍奉’的姿态用银匙仔细喂了拓跋聿几口,“身上暖些了?”

屋内较外头暖和不止一点半点,几口桂枝汤下去,拓跋聿被暖气蒸得迷迷糊糊,只顾点头。

“饿的话吃几口点心。”

冯初起身,将还泛着微微热气的糕点连着盘子推过去。

拓跋聿刚要伸手,又被拦住,“慢着。”

“取盆温汤来,给你们主子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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