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耳畔冯初的声音都有些缥缈:“害殿下担忧,是臣不是,臣,罪该万死。”

“阿耆尼!”

冯初已经在尽力哄着这个待她珍之重之的小殿下了,其实事到如今,她也分不清,究竟是出于对拓跋聿的愧疚或是同情,还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功绩前程。

惟余每当瞧见拓跋聿哭泣时,就倏然揪疼的心,在迫使她该如何做。

正当恍神时,眼前的小殿下忽然扑身上前,温暖的怀抱让冯初一时间怔忡。

“殿下,这般于礼.......”

“孤不想你、不准你、不准你说那个字!”

热泪顺着衣襟烫得冯初失语,她没成想在拓跋聿的心中,自己这般重要。

真心滚烫,衬得她那一点私心,有些可鄙了。

冯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头却被卡住,半晌发不出个音。

只得葇夷扶上她的脊背,企图用掌心那点温烫,一点点熨开拓跋聿的忧心惶恐。

她自负还算口齿伶俐、素有辩才,也自忖过目不忘。

偏生这日她是如何同拓跋聿说可能会在下元日离开平城、太后有意要将拓跋聿接到安昌殿加以鞠养,着实记不清了。

只记得榻前人烫得她心慌错乱的泪,和起了气性,却仍旧执拗的小殿下,拿绒羽蒯了药膏,轻柔擦蘸在她双膝。

千千结,襟袍泪,案前烛火,宫阙残月。

这些都化作一团丝,可恼她剪不断,理还乱。

第15章 醮雁

紫宫墙巍巍,南飞雁待归。

知冯初要走,至下元日,几乎日日拓跋聿均是惶惶,心思浅显得人人能料见。

“明日十五,殿下要同陛下与太后一道前往郊天坛祭天设醮,可不好这般愁眉苦脸。”

冯初见她半点书都念不进,也索性搁置了课业,央柏儿出宫去市集内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让拓跋聿解解烦。

自个儿则在抄着最后几遍《礼记》。

唯一值得暗自庆幸的,唯有太后罚她的那一跪,好在没叫她当真受了风寒。

“阿耆尼,非去不可么?”

这话算下来已经是拓跋聿问她的第三道了。

“殿下何苦明知故问。”冯初依旧很有耐心,“君命不可违。”

“......君命不可违......”拓跋聿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拓跋弭尚且读不懂冯初,更何况现如今的拓跋聿呢?

稚嫩的小殿下听进去的只有这半句‘君命不可违,心中有什么又膨胀而起。

若来日,她成了君,是否就能将阿耆尼日日留在身侧?

毕竟,‘君命不可违’。

“明日祭天,臣会同殿下一同前往的,臣离开前也会先送殿下去安昌殿。”

冯初尽可能将她能为拓跋聿做的一切都给打点考量好了,“殿下在臣不在平城的这段时日,要听太后的话。”

毕竟这朝中,忤逆皇帝都顶不得忤逆太后。

拓跋弭看似少年英才,说要学着道武、太武二位先帝开疆拓土、铁血手腕,实则是个心肠颇软的性子,犯了什么事,但凡能过去,苦苦哀求两句他也就算了。

冯芷君则大不相同,吃斋念佛,沐浴佛法,却是个真正手腕老辣之人。

身旁纠结了一帮子宦官面首,告密揭发层出不穷,把持着朝中大半人的把柄,还能压制住这些攀附权势之人,不许他们为非作歹。

只是这‘听话’二字落在皇储身上,总无端带着一股憋屈。

意识到这一点的冯初开口欲补救,不曾想拓跋聿点头,乖顺非常:

“......孤会的。”

冯初暗叹,宽慰般朝她笑笑,抄下最后一句,搁了笔,“殿下勿忧......说来前些日子郡公府下头的庄子送了些白梅。”

柏儿了然,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捧了漆盒进来,“殿下可要尝尝?”

拓跋聿自小喜食甜,冯初彼时刚尝到这送上来的白梅果脯时便忖着小殿下约莫爱吃。

多放了几分蜜的白梅在口中沁开,甜而不腻,让拓跋聿当即眼眸一亮。

到底还是个孩子,冯初见她欢忭,亦心头松快了几许,眉眼弯弯瞧着她。拓跋聿叫她看得没来由一阵羞赧。

“阿、阿耆尼,这般瞧着孤作甚。”

“自是——”自是此去别离久,想记住殿下模样。

但这话不当说,冯初改口,“殿下龙章凤姿,臣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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