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心生歉然,忙接过药盏,一饮而尽,又眼疾手快地往口中送了几块葡萄干,“有劳柏儿为我费心了。”

柏儿搁了药盏,却不忙着出去,冯初瞧见她似有话要同自己说。

“郡公醉后......陛下驾幸梅苑。”

冯初脑中嗡鸣,她只记得自己出了宴饮的地儿,此后发生的事情,一盖忘了。

她知她饮酒易失忆,素来都严于律己,不敢失了分寸。可今日苦闷,不知不觉就多饮了几盏,桑落酒亦不似寻常宫中曲醴.......

冯初身形摇摇欲坠,恨不得再度昏死过去。

她不想让陛下瞧见自己如此失态的模样。

“后来......如、如何了?”

柏儿窥见冯初面上神色,知倘若一五一十地说了,小娘子会愈发无地自容,只说:“陛下见小娘子醉了,罚您抄二十遍礼记。”

如此责罚,倒是不轻不重。

冯初不忧反喜,披上袄子就要去案前,柏儿拦都拦不住。

甚至蘸墨的笔都微微颤抖起来。

她怕,怕极了。

比起那日无喜无悲好似整个身躯都被掏空了的拓跋聿,她宁愿拓跋聿恨她、恼她、罚她,怎么都好。

就是不要从此在她眼中,空空荡荡,只余躯壳。

......

再过几月,父皇的灵柩就该起灵了,如同历代先皇一般,榇送盛乐,葬入金陵,届时她也该搬离安昌殿......

拓跋聿望着手中奏上来的随葬事宜,反复观之,无误,唤人取来了朱笔,勾画准奏。

她这一年多来,麻木中又带了点破罐破摔,皇弟没能熬过虏疮,胡夫人遭不住如此打击,投缳自尽,而她被冯初宣扬成熬过虏疮的天命所归。

索性乘着这股劲,她要求追封李昭仪为皇后。

也不知冯初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真说动冯芷君同意。

她的难处,拓跋聿都看在眼里,刻意地将其忽略。

她不想再被这人三言两语就扰乱了心神,亦跨不过心中那道槛。

然而当真好难。

今日冯初醉倒在她怀中,她仍是下意识就要与她相拥,在朝中如铁壁一般的人,身躯比她想得更柔弱。

温香软玉,无过如此。

她险些当时就要乱了心神,去嗅她颈边发间的幽香。

好在残存的理智将她拽了回来。

贪爱也好,敬爱也罢。

她不要再爱她了,她想。

......

冯初几日后亲自带着二十遍的礼记入宫面圣,去时不巧,正碰上拓跋宪在同拓跋聿在殿内说话。

宫人请冯初在偏殿稍候,她却摆摆手,索性站在汉白玉阑干后,眺望远处。

“小冯公,别来无恙啊。”

冯初侧过半个身子,身后的仆从正给拓跋宪披上斗篷,看样子,才从殿中出来不久。

“见过广平王殿下。”冯初躬身行礼时的风仪,引得对面轻佻:

“怪不得坊间都传小冯公貌比西子,见之难望,如此风姿,连本王这种见惯了的,也不由得感慨两句。”

这话说的过于轻率,冯初到底还是会因为女儿身沾上许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的。

“殿下过誉了。”奈何此人是陛下叔公,冯初只得不紧不慢地回话,“皮相而已。”

“常言道相由心生,小冯公这心......想必也定是.......为国为民,决计不会以公谋私吧?啊?”拓跋宪哈哈大笑,也不管冯初想没想明白,大踏步地离去。

冯初的笑容一点点地敛了。

“冯大人,陛下召见。”

殿门半开,冯初轻微地多吐了口气,她心有所感——广平王骤然出现在殿内,怕不是件好事。

她一面走着,随着她越往里,对广平王一事的思索就越稀少,而拓跋聿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次数便越多。

雕花木屏风下,拓跋聿一袭暗色裙衩于案后,发髻简单到有些朴素,相较于同个年纪的少年......有些老气。

“臣冯初,见过陛下。”

“卿......礼记抄完了?”

拓跋聿捏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道。

二人之间的裂隙依旧瞧不见弥合的迹象。

冯初苦笑,即便早料到是如此结果,她仍旧有些酸楚。

“回陛下,抄完了。”

拓跋聿应了句声,继续将手中书翻了一页。

她不说话,冯初也哑然不知如何开口,一时之间整个殿内只有书册翻页的声音回荡地极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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