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冯初眉心微跳,那小丫头可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哪里是歪缠她,分明恨不得处处同她争个高下。

“许是发现臣不过一凡俗庸人,不屑与臣比试罢。”冯初打趣道,她可还记着,自己应她去校场跑马,弓只能开半石,也并非百发百中时,小姑娘那失望的眼神至今仍历历在目。

拓跋聿敛眉,“这小丫头......”

冯初听着好笑,腹诽陛下自己也未见得多年长。

“她有北海王之风,陛下若有心,能得一将才。”

“如此桀骜之人,岂会轻易折服于朕?”

“陛下适才言她不过是一小丫头。”

她在调侃她!

拓跋聿赫然抬头,‘怒目而视’,“......你笑朕。”

“臣不敢。”

凤眼微眯成一汪月牙,含笑温雅,拓跋聿莫名就卸了气,跟着勾了勾唇。

......

望舒皓皓,彩凤登闻。

正安七年的上元日紫宫内外显得分外热闹。

“我不要!”锁儿愤懑不平地盯着冯初,颇为委屈,“我的名字,该是盖世英豪来给取,缘何、缘何──”

“锁儿,不得无礼。”

锁儿长这么大,冯瑥与拓跋驰均为未给她取正名,素来唤她乳名。

她原以为阿耶阿娘是想让自己出嫁时再取正名,谁曾想,竟是要托冯初为她取名!

“我宁可让草莽英雄为我取名,也断不接受这种好意!”

“欸──”

锁儿素来其实还算听冯瑥的话,唯独此事,她是寸步不让,哪怕当着太皇太后与皇帝的面,也敢弗冯初的面子。

高座上的拓跋聿闷然得饮下一盏酒水。

身在福中不知福。

“阿姊,锁儿不愿意便算了。”

冯芷君只觉得这孩子忒张扬,锋芒毕露,暗暗摇了摇头。

冯初看人不错,她确是易成将才,然而这种将才,极似枉矢,粲然一现,归于尘埃。

歌舞几巡,拓跋聿许是喝得有些多,不胜酒力,令紫乌给太皇太后托了句话,起身去外头走走,解解酒气。

明月朗照,中天澄明得同波斯商贾送来的琉璃,风吹衣襟,总算让她被酒水熏透的面庞消了热气。

“穿这么单薄就出来,陛下也不怕染了风寒?”

身后忽得传来熟稔的女音,甫一回头,耳畔一阵香风划过,闻得斗篷振开,披她身上,修长的手指牵起系带,打了个结。

“你怎的出来了?”

“宫中宴饮,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歌舞,就算是家宴,打头都还是道武帝时编排的皇始舞。”冯初笑着低声道:“陛下心里早该厌了。”

被她戳中心事,拓跋聿耳后泛起赤色,犹自羞恼:“休得胡言,先帝定下的规矩,哪里轮得上我们这些做小辈的置喙?”

远处浑河岸,燃起天灯盏。

冯初陪她站在风口许久,以身替她挡了些许风刮,忽道:“想不想......出宫瞧瞧?”

拓跋聿的眼瞳睁大,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冯初。

世间难有自由人,何况拓跋聿,日日活在冯芷君的阴影下,被种种条条框框束缚着。

“眼下出宫,为免太晚了些......”

“陛下宽心。”

冯初牵着她的手,她的话一如既往地温和有力,拓跋聿当真随着她的话心安了下来。

宴饮至戌时末,冯芷君临生了散场的意味,冯初恰时提出让锁儿与陛下一同去城内坊市的话,又道陛下可暂宿郡公府内。

这本是能让冯家与拓跋家绑得更深的事,冯芷君也没道理拦着。

嘱咐了几句,随她去了。

拓跋聿同行出宫,甫一登车,瞧见冯初车上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裙裳,是寻常贵胄们常穿的样式,不会叫人起疑。

她竟是早就想好的?

拓跋聿愣怔的当头,紫乌就已替她换好了裙钗,冯初这才姗姗登车。

“你......为何......”

拓跋聿涨红着脸,有些别扭地扯着衣襟,随着一声鞭响,车驾缓缓而动,忽明忽暗的灯火让人难以瞧见彼此。

“臣记得,陛下一直心心念念着上元佳节,浑河看灯。”

虽看不清她的面孔,拓跋聿仍能感受到同她依偎之人的温暖。

“还望没有记错。”

车驾偶有颠簸,灌进车内的冷风伴着冯初身上的檀香萦绕在拓跋聿身畔。

鬼迷心窍,拓跋聿俯首,以鼻尖在昏暗中摸索寻至她的脖颈,湿热清浅的呼吸肆意劫掠属于她的香味。

冯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也未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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