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少女的鼻尖刮蹭出些许战栗,末了落下一个轻吻。

“......你可会生厌?”

生厌?

冯初闻言,五味杂陈,说来她与拓跋聿的纠葛当真复杂。

分明俩人谁都不敢言说‘爱’这个字,却一步步亲密得早越过了君臣知己。

“臣......怎会对陛下生厌。”

冯初开口时,恍然惊觉自己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沙哑,还带着不可抑制的颤音。

话音刚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拓跋聿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袖口钻入,一路滑至她的小臂,抓攀握住。

少女青涩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脖颈,激得她眼眶蓄起泪来。

“陛、陛下......”

少年人的爱欲多半易放难收,冯初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送入虎口,而今又哪里这般容易喝令截停?

“陛下!”

冯初在她耳畔微微提高了声儿,伸手紧紧抱住她,以期她拉回片刻理智。

车驾昏昏,回荡着二人有些粗的喘息,胸膛相抵,起伏相合,冯初低头爱怜地吻了吻她额头。

“今夜,不是还要去看灯么?”

“......好。”

拓跋聿嘴上应说着好,仍旧紧紧痴缠抱住她,像两条彼此纠缠的命线,离不得片刻。

直至外头传来柏儿的通传,言王妃带着郡主先行回府,车内的气氛才稍稍不那般躁动了。

拓跋聿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裳,“她们,不与我们一道么?”

“锁儿席间饮了不少酒水,桑落酒后劲重,现下当是反上来的时候罢。”

她边说着,边理着自己的领口。

她的领口叫拓跋聿蹭得极凌乱,凭着车中暗光整理,也不晓得待会儿会不会给外头人瞧出端倪。

“......是朕......唐突了。”

她今夜朝自己歉然了两次。

拓跋聿的心结想来开解了大半,冯初也终于安下心来。

她不希望拓跋聿的心结陈亘在心底,积忧成疾,况......拓跋家,真真是天妒英才,多少人连不惑都迈不过。

因法相遇,殊未尽伊心,方复后世,恻怆何言。

她确是听进了这段话,茫茫人海,万千魂灵,总有那么几个,是不希望早早走散,天涯难觅的。

只盼苍天开恩。

她回握她的手,“既是......心甘情愿,又谈何唐突与否。”

心甘情愿。

拓跋聿闻言身子一抖,她又想起深秋某日的郡公府内,她被她抱住,这人絮絮承诺,道是不原谅她也无妨,只要拓跋聿勿要劳思伤己,贬她,杀她,她都不怨。

“郡公,浑河岸已至。”

不等拓跋聿理清胸中思绪,冯初就已然起身,走出了车驾,纤长柔美的手臂朝拓跋聿伸出,在平城的灯火中显得分外洁白。

只听那人道:“来......妾身扶小娘子下车。”

蓦然眼酸。

天飞细雪,柔荑相扣。

真心假意,只因是她,心甘情愿。

第57章 冰莲

◎权当,我在吻你。◎

雪沙砾子似的纷纷洒洒,平城到底天寒,这个时辰,浑河两岸早已不剩下多少行人,冰灯千座,多雕成佛像、莲座的样式。

经过数代沙门翻译经书,弘扬佛法,今中原地区,多信大乘佛法。

僧众添灯油,百姓雕莲花,半片浑河灯火辉明,冰莲空行。

拓跋聿拢了拢风帽,随口闲谈:“大乘之道,利他人而度众生。”

“然中原百年丧乱,度己已是不易,却盼着有人能够普渡众生,岂非荒诞。”

拓跋聿被拘在安昌殿听了那么多年的经书,自是对佛家知之不少,又因其帝王的身份,再过压抑,也多少有些傲慢。

“烝黎并非盼望他人能够普渡众生,只是苦于无法度己罢了。”冯初垂眼温和。

拓跋聿不置一言。

“况,若真无普世度人之心,大乘佛法焉能在中原兴盛?盖因人皆有血性,人皆有慈悲,不忍见苍生之苦罢。”

拓跋聿轻轻横她一眼,手却由着她牵着,暖在袖里,“......卿此言,可有悖逆乱党之嫌。”

冯初莞尔。

二人漫步沿行浑水岸畔,闲话家常,自灯火辉明处渐渐行至河灯零星处。

拓跋聿见临近灯盏将熄,令取了石漆,添在灯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