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如何不遗憾呢......

可拓跋聿又如何不成全她呢?

“......我......不敢问心对阿耆尼全然是敬爱,”拓跋聿无奈却不强求。

这些年她与她闹过、恼过、争过,可骨子里还是那个佛堂前端坐于蒲团,为冯初诵经祝祷,给冯初娓娓道着波斯故事,温言坚定说着‘我不愿你为席琳’的少年。

“但......总归是不愿贪爱盖过敬爱。”

“我不愿阿耆尼为难。”拓跋聿握着她的手,眼角的遗憾稍纵即逝,缓缓诉着:

“阿耆尼天资英纵,有为国为民之心,便只管往前走就是。”

“我生性驽钝,就在你后头......慢慢跟吧。”

她说这话时微微歪了一下头,灵动坦诚的模样叫冯初心里猛地漏了一拍。

罕有地,冯初主动倾身上前,吻住眼前人。

她的吻同她的人一般,温柔缠绵,唇舌纠葛之间并无步步紧逼之感,然莫名地让人陷入其中,坠入沉沦。

拓跋聿嘤咛出声,泪花溢出眼眶,眼尾殷红,面似胭脂绘。

与冯初双唇相分,拓跋聿软了腰肢,投她怀中,二人胸间起伏,心跳驳乱,分不清彼此。

“......陛下勿有此、妄自菲薄之念,”冯初情动气喘,不敢低头看她──她自知怀中美景,生怕欲邪暗动,好容易稳了声线:“臣能得陛下相怜相知,是臣......毕生之幸。”

“......勿唤我陛下了。”拓跋聿窝在她怀中,攥着她杏色裙裳上织绣的祥云纹,丝线鞣了金银丝,膈在指腹,她缓了许久,方缓缓道:

“于外,你不肯做我的皇后,私底下......总该让我......做你的妻吧。”

冯初呼吸一窒,恍惚间垂首,见拓跋聿羞赧地朝自己胸前躲去,情随心动,再不由她──

她挑起拓跋聿的下巴,再度深吻下去。

长夏未央。

......

“臣宋直,奉太皇太后懿旨,查抄高府。”

宋直穿着朝中官服,脊梁挺直,傲立在高府门前,眯着眼,瞧着几个羽林郎将那块以整面紫檀雕出来的牌匾从高府门前取了下来。

从前觉着高不可攀的东西,而今落在脚边,细看,一层灰。

他的身前有官员誊抄抄没的财产和人丁,身后则是执戟戍守的羽林郎。

里三层外三层,就是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冯芷君到底给世家尊崇,不让枷锁扛身,折辱他们,可高慈被两个羽林郎左右带出的那一刹那,还是觉得难堪与颓唐。

尤其是,他一眼就瞧见了大喇喇站在高府正门正中之人。

宋直。

他记得自己当众羞辱过他,不屑于他趋炎附势,谄媚无耻。

他顿住了脚步,宋直......是特地来折辱他的么?

高慈牙关紧咬,倒是先声冷笑:“呵,趋炎附势去攀青云,宋郎君终是得偿所愿啊,高某佩服!”

宋直抬眼,指尖在经过的羽林郎们手中抬着的牌匾上一刮,蹭下一小团灰,随意吹了吹,“不趋炎附势......怎么看得到世家名门上,落满了灰呢?”

“你......”

高慈语塞,他素有才华,而今千言万语都抑在了喉头。

宋直趋炎附势么?诚然是的。

可他高慈就清清白白么?

他的清高、他的文气、他所引以为傲的一切、对俗世之人的鄙夷,不过是站在了百姓的血肉之上。

他或许......也错了。

名动平城,意气风发的高郎在这三言两语间颓唐了下来。

身后的羽林郎推搡了他一把,高慈踉跄,拖着沉重的步子,最后深深地回望了一眼高府。

此去六镇,天高路迢。

宋直目送高慈远去,身后传来马蹄急鸣:

“宋大人,太皇太后口谕。”

“令你速去任城王府上,带世子入宫。”

......

事缓则圆,人缓则安,道理浅显,她冯芷君怎会不懂。

她花了这么多年,熬走了她的夫君,杀了贺顿,忍过了拓跋弭,她不该这般急躁的。

可是......她也早已不再年轻。

不甘心,不甘心啊......

冯芷君叩首佛前,拜所谵妄。

第70章 金杯

◎让我们......狼狈为奸,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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