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乐哉太平犬,悲哉乱世民。

十人魂归处,九州起刀兵。

第8章 ☆、傀儡词07

诡异童谣越过坊巷之间的土墙,飘进长安一百零八坊。枯叶从槐树枝头飘落,惊得寒鸦惨叫一声、遁入黑暗。黑暗尽头是巨兽般笼罩长安的阴影:大明宫。

康六站在男人和韦练身后,感叹一声。

“千防万防,还是来活儿了啊。”

在康六感叹的回音中,韦练侧身握刀,一脚踹开茅屋小门。进去之后,果然看到满院凌乱,有被翻找过的痕迹。桃花树下、有个被挖开的坑,里面有几个陶罐,开了泥封的漏出满院酒香。其余连一件值钱东西都没有。茅屋的门虚掩着,没上锁。

男人看向韦练,韦练点头,第一个走上前,打开木门,吱呀一声——

血腥气、东西烧焦的恶臭,与纸墨气味混在一起,康六当场干呕,而韦练默默从腰带里掏出香丸塞进鼻子。借着月光,能看清屋内的一切。

一张不知从哪捡来的棺材板、底下垫石块搭成长桌,对面是一张破旧矮榻。这便是秦延年的全部家当。韦练对那些可怖痕迹毫不介意,半跪下去,伸手沾了黑灰,探到鼻尖嗅闻,向他点了点头。

“是石流黄。”

“地上黑色人形有明显挣扎轨迹、起初是桌上,之后滚落在地。不到半刻,人就死了。”

男人也半跪下去,

目光追随痕迹,试图想象案发现场。韦练侧身,看到长桌上仍放着烛台,目光哀伤。但哀伤归哀伤,她立即掏出刀将灯芯剜起,装进贴身布袋中。

“若里面仍残留火石粉即白磷,古代称火石粉,那么秦叔的死便如我所猜测,是被人用‘火咒’所害。若要查出真凶,就得找出是谁在灯烛里放了此物、又能拿得到秦叔的衣服,以作成此案。”

他闻言,立刻回头向正在写格目古代发生刑案、前往现场的官员要撰写格目,记录案发现场的情况,一式三份,一份留在当地有关部门,一份上交,一份留给死者亲属保存。的康六:

“去查查,平康坊周回巷一带,有多少浣衣娘子或是歌伎,近日可曾与秦延年有来往。”

康六应声,他就继续看向韦练。

“作此案的,大抵也是将这两句诗传开之人。与此同时传开的,恐怕还有秦延年离奇‘起火’而死的秘闻。”男人按着额角沉思:“世人多信那些骇人听闻的谣传而不信真相,‘路过’秦延年这座宅院的左邻右舍,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多。”

“所以,大人觉得,院里那些翻找痕迹不是歹人所为,而是路过的街坊与游民知道秦延年失踪,就堂而皇之进他的家中、看见现场猜测他大略是死于非命之后,就拿走所有值钱之物,甚至于连树下藏的酒也被破开。如此一来,那两句诗也是翻找之中被发现、继而流传成童谣。”

她听得感慨,却也点头认可了这猜测。

“看院里的纷乱,确不像是同一拨人。又及,若让路人相信是自己‘发现’的异象,恐怕会更深信不疑。”

“如此一番扰动,脚印被覆盖,背后动手之人,也可全身而退。”他转头看向韦练:“那么、秦延年死前,应该正在纸上复写那两句谶诗。人死了,写着诗句的纸还搁在桌上,又被街坊拾起、交给孩童传唱。可惜如今秦延年尸体虽已找到,那根写字的笔、与丢了的谶诗,倒不知去何处。”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回头淡淡向康六说了句,回避,原本就被气味熏到干呕不止的康六此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呕吐。而他则眯起眼睛,低头盯着她,像豺狼盯着落入罗网的兔子。

——“韦练,你有头绪吗?”

她目光一瞬不瞬、直视着他,笑嘻嘻回应。

“大人怀疑是我偷拿了?”

“你并非没有嫌疑。”

他又上前半步,而韦练差半步就要踩到地上的黑灰,被他用障刀在身后一横,堪堪停住,接着往上缓缓地移。

他力道掌握得恰好,挪过脊骨、硌得一节一节地疼。

韦练低头,避开他眼神。她见过他在大狱里的样子、知道迟早有某个时刻,假如她真被栽赃成凶手,那柄刀就会出鞘,不会顾念半分她此前的功劳。

面前的男人,就是那种长安随处可见的凶狠豺狼、为宫中的老虎做伥鬼,以万民腐肉为食。没有例外,也不会有例外。若她对他往好处想一丝一毫,便是万劫不复之时。她暗叹,此前,是她太轻敌了。

“是我拿的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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