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1 / 2)

说实话领流民出来着实是远超了官府给的预算,但苏榛即然敢把人往医馆领,心里就早已做好了准备,不甚在意这些。见时候也不早了,便赶紧招呼人上车,顺便把药也给了斐熙让他给大伙儿按需发放,像那些个冻疮膏在车上就可以敷了,虽然大部分还在疼痒,眼神却比来时亮了些。

临出发前,苏榛也站车下喊了:“回去后都按先生说的吃药换药,不许偷懒。谁要是不听话,害了别人,我就把他赶出去!”

流民们低声应着,声音里带着感激和敬畏。他们从未想过,一个素不相识的东家,会为了他们这群“叫花子”花这么多钱,甚至去买药。

等驴车终于晃悠着出了城,车轮声单调而规律。因心里惦记着这二十五人的安置问题,苏榛跟萧容坐着白老汉的车子就先行一步。

后头三辆流民车倒是不急这一刻,车里的狼崽子少年忽然问随车的斐熙:“为什么……给我们用药?多花了不少银子。”

斐熙看了眼少年,笑了,“你不是说,命是东家的吗?手废了还怎么干活?”

少年沉默片刻,只认真重复:“命是东家的。”

流民车一路在暮色里颠簸上山,载了满车的破衣烂衫和奄奄一息的希望、直至远处白水村的灯火越来越近。

第224章

三辆流民车进了白水村,斐熙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萧家院门外。三个车夫还在抱怨时下再回城、城门都关了,他们这趟亏大发了。斐熙也没啰嗦,每人多付了五十文,足够他们在城外任意一间车马栈住上有火炕的通铺房。

车夫们这才眼睛一亮,喜滋滋收下,又找萧家讨要了些热水和馒头才下山去了。

苏榛跟萧容本就是先回来的,此刻正跟乔里正、舒娘、乔大江、春娘等“骨干”一齐在堂屋商量安置的事儿,听见外头的人声就知晓是流民到了,便也就掀帘子出来。

萧家小院已被暮色染透,门开着,二十五名流民缩在外头的墙根下,抱着怀里的烂铺盖卷儿在夜风里簌簌发抖。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流民们的可怜样儿还是把白水村的几人骇了一跳。尤其舒娘,她见过工坊里最穷的绣娘,却没见过有人用破草绳捆着烂席当襁褓。那抱婴儿的妇人裤腿还露着絮进去保暖的干草。

丽娘打量队伍中的几个少年和孩子,均是瘦得像一把骨头架子支愣着。

乔里正叹了口气,长虚山两年没遭兵灾,山下却……若不是长虚山护着,白水村此刻怕是也跟他们一样,在泥里刨食!

正感慨着,赵勇以及杜家兄弟和李家哥儿几个陆续拖着冰橇也来了,冰橇上满满的物资、都是从村中库房里拿的。

“都让让!”赵勇的嗓门大,流民们吓得赶紧又挪地方站。李家哥儿们紧随其后,寻摸好位置便把木杆往外头空地一插,对杜老大喊道:“先支南坡!那儿背风!”

话音未落,杜家兄弟已把冰橇上的帆布拖了下来,摊开、四角的皮绳甩给赵勇等人。

“都愣着作甚!”乔大江扛着几卷草席走过来,朝流民队伍招呼着:“还有力气的就出来,搭把手递杆子!”

这话一说,流民队伍中稍力壮的怔了片刻便立刻丢下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踉跄着以近乎“抢”的方式加入。

萧容站得远,默默的观察流民们的反应,也在心中判断哪些人实在、哪些人耍滑。

狼崽子跑得最快,挑最重的中柱去扛,细瘦的骨架晃得像田里扎的稻草人。赵勇刚把皮绳系在帐角,回头见那少年青筋暴起的模样,手掌攥住木杆就把人往旁推:“滚蛋!扯帆布去!”

狼崽子少年踉跄着后退两步,梗着脖子低吼:“我扛得动!”

话音未落,赵勇已薅住他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甩到帆布角:“少废话,这活儿冻不着手!”

赵勇面冷心热,扯帆布是个轻省活儿。

其他流民也都没偷懒,连背娃那个都蹲在地上用冻红的手指捡拾散落的干草,把最整齐的草茎码成小堆。

人多力量大,不过片刻、最后一根斜撑杆也卡进了榫眼,一座能容三十人的暖帐便立了起来。这帐蓬还是打兴盛湖嘉年华后拉回来的,结实耐用。

帐蓬立好,流民们又瞧着白水村人又不知从哪儿拖来一批铁皮架子,也不知怎么摆弄的就成了炉子,不用搭灶,架起梯子就又安好了烟管儿,那烟管竟然还能伸缩,一拉出来老长,跟变戏法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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