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急什么?不是说就这两天,会有人进来收吗?”第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

“这么大一片……”第二个声音透着隐隐的忧虑,手电筒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扫过眼前的山谷。

月光下,无边无际的墨绿色叶片层层叠叠,在山风里起伏,如同翻滚的海浪,散发出浓郁的臭鼬味,令人作呕。

“就凭咱们,得摘到到猴年马月?”

“啧啧,淡定。”粗声音的主人拍了下同伴的肩膀,脚步声开始往更深处移动,“大师自有安排,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走吧,再巡一圈。”

“倒也是……”忧虑的声音低了下去,紧紧跟上,手电光渐渐远去,最终被浓密的植被吞没。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停,哑女才缓缓松开手。

皮拉吨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糊满了泥巴和草屑,心有余悸地嘟囔:“我的老天爷……这些草是活的?会咬人?”他甩着手,试图弄掉那恶心的气味。

水姐掰开一片叶子示意:月光下树脂腺里渗出乳白浆液,在叶片脉络间凝成蛛网状细丝。

“根本不是草……”她声音发紧,把后半句吞了下去,“是大麻。”

“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水姐说,“就像皮拉吨说的,这些草是会咬人的”

水姐果断地掐下几片大麻叶子,用一小块布包好,递给哑女,示意她藏好。

哑女心领神会,将小布包塞进了空空的项圈内侧。

三人屏住呼吸,沿着来时的小径,悄无声息地溜回了修行者宿舍。

木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吱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让皮拉吨心头都猛地一跳。

所幸,屋里鼾声依旧,无人察觉。

他们蹑手蹑脚地摸回自己的铺位,刚和衣躺下,困倦便如潮水般涌来。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阵急促而粗暴的砸门声,敲碎了宿舍的宁静。

“开门!快开门!出事了!”门外是管事义工之一,那个总是板着脸的瘦高男人,此刻他尖利地催促着。

人都被惊醒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满腹被搅扰清梦的怨气。

门一开,管事义工就挤了进来,他急得语无伦次:“快!都起来!寺里用来制药的毒蛇,好几条,跑了!主持怕它们乱窜咬伤修行的善信,请各位赶紧出来搜一搜!”

“毒蛇?”这个词浇醒了所有人的睡意。抱怨声瞬间被惊恐的低呼取代。

一个戴着玳瑁框眼镜的斯文姑娘吓得尖叫一声,手脚并用蹦到了房间中央的木桌上,惹得周围几个人发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丝。

众人被催促着,裹紧单薄的外衣,不情不愿地站到了宿舍外的窄木台上。

管事义工则带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土狗,一头钻进了宿舍开始搜查。

哑女站在人群边缘,观察着那条黑狗,不由得惊了一下:那畜生通体黢黑,竟找不出一丝杂色来,就像活的影子一样。

黑狗在女舍里东嗅西闻,最终一无所获。

接着,管事义工又带着它转向了隔壁的男修行者宿舍。

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那

条一直沉默的黑狗突然变得疯狂,冲着一角疯狂地吠叫起来。

被吠叫的对象,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外国人。

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吠搞懵了,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whatmeno,nosnakehere!”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管事义工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如释重负道:“找到了!在马桶后面!”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捕蛇钳,钳子末端夹着一条一米多长、通体翠绿、三角头高昂的竹叶青!

毒蛇鲜红的信子急速吞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人群“哗”地一下炸开了锅,本能地向后退去,拥挤在狭窄的木台上。

皮拉吨拍着胸口,声音发颤地大声道:“老天爷!怪不得!晚饭前,我就听见窗户那边有怪响,还以为是老鼠!吓死了!大师,请问还有别的毒蛇跑出来吗?可别再来一条啊!”

住持不知何时也赶到了,他站在稍远处,双手合十,温和地安抚道:“阿弥陀佛。惊扰各位善信清修,实在抱歉。只有这一条,请大家放心。明天,请大家喝一杯发酵饮料压压惊,抱歉各位。”

他话音刚落,旁边中年女修行者立刻凑到同伴耳边,消息灵通地分享着“内部消息”:“我就说吧!住持师父出家前,家里可是世代酿米酒的!以前偷偷做,这几年听说拿到正经的酿酒许可了,规模还不小呢!哎,你知道他以前的小名叫什么?”

她卖了个关子,看到同伴好奇的眼神,才神秘兮兮地嗤笑道:“就叫‘米酒’!哈哈哈……”

两个人捂着嘴,发出窃笑,仿佛知道这些,就拉近了与住持的距离。